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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纵横四海》里的哥哥是那样的啊,何谓屐履风流,就是那样,好像清风拂面,潇洒华丽。
香港最繁华似锦的时代是属于哥哥的,哥哥去了,香港最好的年代也结束了。正如一再重放的哥哥的灵车急速离去的影像,仿佛象征着什么,是的,一切都过去了。
一直都觉的有什么要发生,自己好像不属于这个时代,所谓的E时代,一切都印象虚拟化,一切都迅速程式化,无所谓经典,因为不再有经典的出现,谁又会费神去营造或体会经典,我不喜欢这样,不喜欢电脑,不喜欢印刷体,不喜欢冰凉,所以注定不溶于时代,总担心有天也会被挡在所有人之外,但总该有些征兆,不曾想竟是用哥哥的生命。“不信眼泪”,每次听到这句,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了。
或许是该放手了,跟随所有人一起麻木,但“既遇君子”,如何抽身,心不由己,我的心已经随他一起去了天堂,我得情已经随他终结在过去,所以没法随波逐流了,我得时代也终结了。
哀莫大于心死,是这样吗?你也是吗?
当你对一切都看不上眼,失去了所有的激情,却不顾一切地在俗世了寻觅无从追回地往昔,象飞蛾扑火,有目的却没结果,很累却又伴着侥幸,那种绝望又刺激的生活,那种充满欲望的心境,堕落而不知自救,任其愈陷愈深,直至跌进深渊,再无归路,也就可以了此残生,如愿去见他了。在论坛上见到一句话“哥哥是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受另外一批人去宠爱了”,只觉的好美,但无论他在哪里,我只愿能追随他到天涯海角,天上人间。
《霸王别姬》看了许多遍,震惊于哥哥的眼神,尽管上了厚厚的油彩,勾了浓浓的脸,也遮不住的神,或魅惑,或幸福,或迷醉,或绝望,或凌厉,或纵容,或任性,对小楼的无比眷恋,无比依顺;对曲艺的无比忠贞,无比钟爱;对菊仙,始终的拒绝,言语的台词在这里突显的苍白无力,他只用他的眼神就已让一切明了,那是怎样一双连上帝也不忍摔碎的眼睛啊!
注意到吗?蝶衣自始至终都不愠不火的称呼“菊仙小姐”,温文尔雅里却渗着无尽的冷淡,无论身处境况如何,他都坚持不接受她的任何恩惠。在换角风波里,蝶衣的眼神发挥到了极至,当小楼罢演,义无反顾的与他共进退时,他的眼神溢满了幸福与安定,完全不见了初晓时易角时的惊诧与愤怒;当菊仙冲上来拦阻时,他的眼神迅速的成了凌厉的扫射,生生将菊仙的话逼回去,他的清冷与倨傲将她直贬至红尘;当霸王的行头一程一程传上来时,众人犯难,小楼更是进退两难,他优雅的接过最后一程,一如每次上场前为心头至爱做最后一勾,为小楼整好妆,自己转身,独自离去,他成全了小楼,他是识大体的,但眼神里除了爱怜不是没有委屈的,看着他向大家的相反方向远去时孤寂身影,还是忍不住的心酸。菊仙 不识相的上前给他披上披风,是虞姬的专用,蝶衣转过身,眼神依旧是空洞而冷淡的,依旧是不带感情的“多谢菊仙小姐”,之后是意料之中的,潇洒的抖去那件披风孑然而去,那欲留还走的转身,多少无奈,多少落寞,尽在其中。
愚钝如我,在过去的蒙盹岁月里忽视了怎样一位用生命演绎角色的伟大艺术家!
“贵妃醉酒”一折,“呀呀啐,哪个与你们通宵”,“您且自开怀吧”,“自开怀,人生在世如春梦……”那渐醉迷乱的眼神,那魅惑完美的容颜,那扔掉金杯时不胜酒力的万种风情,最震撼吾心的是无论台下乱作什么样,他自演他的,传单四散而下,缤纷如花雨,仿似成了
为他而设的舞台效果,他自管不动声色的在台上演他自己的心情,任世间万象亦惊扰不到他,他歌他的,他舞他的,停电了,又来了,观众们依旧看着连续的戏,不因停电而间断,他转着,群炔飘飘,钗环叮当,轻歌曼舞;他旋转着,不知今昔是何年,尽沉醉在曲里。于是采声四下而起,只要是戏,他必做足,绝不欺场,而我不知何时,早已是泪水涟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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