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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荣雪烟 / 版权所有：张国荣艺术研究会
心无旁骛，只想把这台戏演好，是为了你？还是为了我自己？ ——『庆』
人生如戏，还是戏如人生？我们都早已分不清的了。我们用尽一生都在饰演生命中惟一的一个角色。悲与欢也好，离与合也好，最终完成一生。陈振邦是戏，程蝶衣是戏，何宝荣是戏……最后，张国荣也变成一场戏，一场决然而落下帷幕的戏，台下的人迟迟不走，等待你的出现，等待你以一个最优雅的姿势来谢幕，然后在涌动的掌声中缓缓走向后台。然而，这次你却没有出现。你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，你应该会出来谢幕的，我们多么希望你出来，即使像90年1月22日那个晚上那样的最后的回眸也好。但，最后你始终没有出现，而且永不再来。因为这场几秒钟的戏只是为了你自己而演。不再是为了我们。
所以，你没有向我们说再见。你只与你自己说出了再见。华丽的舞台像废墟一样残存，疼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。人的一生中有太多的离别，你当年唱过“哪管以后，难免别离”，但我们又如何来接受如此这般的离别。没有了以后，将往事截断，需要太大的勇气。在你离开前没几天，我曾在自己的一篇散记《此岸彼岸》中写下一句“我们没有说出再见，但我们已是那么真实的告别”作为启语，没想到，几天后，这句话再次在自己的身上烙下疼痛。你是否看到天堂的灯光，在黄昏时候亮起？你是否听到天堂里的召唤，然后向着她的召唤而去？那你有没有看到多少人为你而疼痛？多少人为你而绝望？多少人因此向一个年代告别？多少人为你失声痛哭？你为什么不再回来？
天上的云是蔚蓝的，但街上见到的全是拿着红旗的途人。 ——『庆』
那些日子，天空灰蒙蒙的，落下丝雨。即使天空放晴，然而心底却也看不到蔚蓝了。街上没有拿红旗的人，你曾经居住的房子门口，文华酒店门口以及香港殡仪馆门口，因为你喜欢白色的花而成为成片白色的花海，在时光中幻化。而那花海的背后是每一滴眼泪，像蓝色的水在宣纸上滴落而将疼痛化了开来。那些你曾经帮助过的人，哽咽着讲出你的好，让人无言而痛哭。如果不是你的离去，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。一直知道你好，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好，就像一直知道你“不许人间见白头”，但确是如此的让这句话变成生命中的真实。
“自古美人与名将，不许人间见白头”。
我开始痛恨记忆，像拉不断的丝线一样纠缠，然而我也只能从记忆中去想念你。王家卫终于说出了你是“伟大的艺人”，你的伟大何止在你的艺术成就上，你的人格魅力更让人尊重。陈凯歌忆起了你在他的梦中穿着程蝶衣的戏服向他告别。你的朋友，日本的和田惠美老太太在22届金像奖上托代为领奖人转达对你的怀念……当然我们也看到了那些惺惺作态的人，有人在媒体前面表示痛惜，有人在舞台上前词不搭后词地唱着你的歌向你致敬，还有些人借着你的离去而打着不同的借口发财。这一些，该记得的我们都会记住。谁是雪中送炭，谁是锦上添花，你从来都是很清楚的，但你早已是不会在乎了的。
你看不见我的眼神，我亦看不见你的。但我们深信我们互相都在满足地开怀地笑。 ——『庆』
我在梦中看到你的眼神，于黑暗中照亮指引我前行。醒来我已看不见你，只感觉到我脸上的泪痕凝结成思念。哥哥，你让我如何可以满足而开怀地笑呢？！你的颦笑，你的嗔恨，都是如此的真切重现，但为何如今我看不见你的脸。原来人生不过如此。生死如尘，红颜易逝。来去转眼成空。明明仿似眼前，却难以捉紧；明明往事清晰，但一经流失。
天堂冷暖？衣衾厚薄？
前生后世难知。哥哥，一直都觉得好荣幸在今生遇见你，一直为自己是你的fans而骄傲。人生苦短，虽然追随你只得10几年，但已足够我这一生的记忆。在有生之年，我一定会记住你曾经讲过的话，待人要善良、宽容……我一定会紧记你的精神去力所能及地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。这也是我如今唯一能做的。我梦中看见到你的眼神，在我心中闪熠，犹如一盏明灯将永不磨灭。
你终于看到了我的脸吧！是改变了吧？多了几分沧桑？但却又多了几分成熟和韵味？你又何尝不是？ ——『庆』
红颜常驻，永不再见白头。岁月不再改变你的容颜。多少年后，我在苟且中老去，在冬日的阳光下回想往事，想起你，你将依然是这般美丽。再没有人会看到你的沧桑，你在时光的胶片中永恒定格，与我们对你的思念同存。你的影像在岁月经年的沉淀中，化作千年前的莲花，绽放出绝艳的花朵。
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，永不再前。在我还未老去之前，来缓缓回忆经已过去的你的一生。那是一场华丽的尘戏，在苍凉的人世间的背影里起音，一路婉转，最后在最繁华的弦声中，骤然而止。你就这样用你一生的历史在最后的飞翔中写下“传奇”两个字。虽然你已决然独行而去，但你一生的传奇将永不会湮灭，将会在这个世间永久流传……
洗涤一下面上的灰尘，让外表回复洁净，希望亦能找到一盆清水及妙方；洗净内心深处的灰尘，才敢向你靠近。 ——『庆』
终会有那么一天，当我洗净我内心深处的灰尘，然后向着你如今所在的地方飞翔。未知那个时候会不会再遇见你。但我相信我会认得你，即使是陌路相过，或者你有太多改变，我都坚信我会认得你。因为我曾经遇见你，我记得你身上的气息。你的影像在尘世翩舞；你的声音在尘世流转；你的人格魅力亦在尘世如延绵的木棉般一路延续着。只怕那时若遇见何以相认？
来者来，走者走。灰尘也好，清水妙方也好，所有的一切自在人心中自知。窗外雨水，窗内思人，天与地生与死不过只是一步之遥。所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就那么一步，不远不近，隔着那一步我们都可以相互对望。当你看见我们，我们亦看见你的，然而在心底不禁叹息：蝶衣啊蝶衣，你怎忍得如此不分人戏？！
平生踪迹遍四海，历尽关山千万重 ——『庆』
历尽关山，最后你抵达。
亮着灯的时候，是红的；关上灯的时候，亦是红的！没错，我所指是我的心！向着你的心！ ——『庆』
当夜暮即将来临，你双眼平静地看到尘世的苍凉，你亦应看到我们的心。我们的心一直向着你的心，即使时间空旷。人间的戏你已完成，天堂的戏已经开始，当我于天之一边抬头而望，飞鸟为你启幕，群莺为你和声，百花为你低首，万音凝成天籁。在这样的舞台，你或低吟，或高歌，都可以惟心而为。不再有狗仔偷窥，不再有刻意诋毁，整个舞台只为你而设。虽然人间这么多人不舍得你，这么多人思念你，但若见你在另一时空欢笑，我们也会为你而开怀满足的笑。
只因为，你已经在我们生命中成为象征。你的生命与我们同在。
你又再看不到我的脸了，其实已再没有这个必要，因为我深信你会记得我的脸，还有我和你共度的时光！ ——『庆』
哥哥，或许我们再也看不到你在尘世的脸，但我们都深信我们会记得你的脸，记得曾经与你共度的时光。你的所有一切我们都会记住。我们会记住你带给我们的欢乐，带给我们的艺术享受，带给我们的爱。即使那天你是为你自己演了最后一场戏，即使那场戏带给我们的是深深的疼痛与绝望，但我们都会为你而骄傲，为是你的fans而骄傲。因为你已经超越你自己，超越了这样的一个时代。
当我见到天上星星，可有想想起你？可有记得当年你的脸，曾为我更比星星笑得多。当我记起当年往事，我又会如何？可会轻轻凄然叹喟，怀念你在我心中照耀过。你像那银河星星，为我默默爱过，更让那柔柔光辉，为我解痛楚……
哥哥，来日某天再相见。或许天堂。或许人间再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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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3-6-30 04:21:5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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